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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cript>app2();</script>
<script>read2();</script> 我盯着他的袖口。
紧接着,在雷雨交加中,我听见了从腹部传来的熟悉声音。
“咕咕咕……”
我一脸尴尬地把头埋得更低,柯瀓后退了几步,没再尝试这个时候触碰我“吃个饭吧,我叫人去做。”
我点点头,然后盘坐在了地上。
从那会到现在,已经过了五年。五年时间,沙漏里的沙子也能够把人莫得麻木僵硬。迟钝地时间感,用手指头掰着数出来,也能体会到一点。
这些痕迹在柯瀓身上显得特别的重。他黑眼圈很深,头发凌乱,面色苍白,唇色乌青,所有从白衬衫裸露出的肌肤,都有明显的伤痕。
伤痕最密集的地方是在指关节的部位,上面的有的地方已经结痂,但是柯瀓会无意识的把那层结好的痂挠破,于是就算隔了很长时间也没好。
这些微妙的难捱的小地方在他的身体上有各种体现方式,我不敢细数,也不能细看。只是强迫着多看几眼,来想起这几年分别的时间线。
他看见我坐在地上,从床上抽了一只胖胖的方形枕头,然后把它递给我。“小安坐这上面吧,地板凉。”
我模模糊糊答应了一句,接过他的枕头,然后垫在了屁股上。他于是也盘腿坐下来,枕头很软,也很冰,我有些不自在的把手和腿往里靠。
我希望能找到一个合乎时宜的话题,你这五年在做什么。这个话题应该能说一会,至少能说到柯瀓家的阿姨把饭做好。我该怎么去问他,柯瀓,你这五年过的怎么样?他能怎么回答呢?很好,小安呢?
于是我也回答,还不错。这样的对话,苍白,对于老熟人,更像是把刀子往心窝里捅过去。但是又能怎么说呢?这五年,谁都过得不错,这就是好的。谁都过得糟糕,这也是好的。
但是什么才是好?我跟柯瀓之间,一点也不好,这五年,乱糟糟的,什么都不对劲。我感觉身体中的某一处正在飞速的老化、僵硬,记忆力也在不断地消退。
但事实上我现在才二十多岁,过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生日,身边总有人陪的。只是这些血肉,迟早会变成一堆什么也没用的骨头的。
“你……”柯瀓似乎想要说什么,他没说出来,但是这些剩下的没说出来的话,我大概能猜出点什么头绪。
他双手交叠在一起,抠挖着什么,双肩也在颤动。我走上去,抓住他的手背,把他的两只手分开,然后压在地板上。鲜血顺着我们的手心,淌下来。
“你被吓到了吗?”他在我头顶问道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现在能够触碰我了吗?”这会他的语气中带着点调侃的意味。
我捏了一下他的拇指关节“别动,我去给你拿药。”
柯瀓把两只手缩回到自己的怀里,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被紧紧合实,没有留一丝缝隙。
这所房间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显得很吃力,他开着窗帘,玻璃窗上挂着接连不断的雨水,路灯从窗外透进来,折射出斑斑点点的光晕,照在柯瀓瘦削的身体上,骨头上。车灯一闪而过,那种突如其来的亮度,能把他身上的所有伤口,都变得更加触目惊心。
他做出这样的姿势,像是在舔舐自己伤口的猫,孤独得不可思议。他似乎在努力把自己缩小,不要惊扰到我的世界。但是事实上他又是那么努力的,不懈余力把我拉入他的世界中。那个世界,寸草不生,是无边的荒漠,在人将要渴死的时候,会有暴雨落下,摧残着人的精神。
柯瀓每天都在那种世界度过着,他比水中的浮木还要无助,偶尔犯病了会更加糟糕。我自私的离开,跟随父母到国外,无疑是在把他往深渊又推了一步。
但事实上,我也很害怕啊柯瀓,你希望把我拉进你的世界,但我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。
“在抽屉里,床头柜第二个抽屉,有药。不用拿创口贴了,小安。我犯病了,要吃药。”
我走到床头柜前,床头柜上有我们的合照,我们都不是擅长照相的人,笑起来有些别扭,不自然。但是看上去莫名的和谐。负负得正?我笑了笑,接着伸出手,拉开了抽屉,一滴透明的液体砸在了我的手臂上。
原来,我一直在哭吗?
我用手往眼眶擦去,但是该死的,怎么也擦不完,就这样不停地,接连不断落下来,为什么?为什么不能消停一会?我心里想着,更加狠狠去擦这些泪水,背后突然伸出来了一双手。
我能听见心脏在跳动,那种无限放大的跳动声,仿佛堵住了其他所有的声音,在我的鼓膜深处震颤着。
但是那双手,只是悬在半空中,那双手的主人最终没有环住我,只是扯紧了我的衣袖。毫无血色的手指,凸起的青筋,没有一处完好,指尖还有残留的鲜血,被他抓住的地方,也是带着他的鲜血。
我先是低低地抽泣,接着终于放声大哭起来。柯瀓在背后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时间大概是过了很久,我哭累了,但是新的问题来了,我在打哭嗝。
每个几十秒就会嗝一下,柯瀓似乎想拍我的背,但是他看见了我袖子上的血印,又停住了。
我蹲在床脚,他把我拉起来,让我坐在床上。把我手上的药瓶拿到自己的手里,他倒出两粒,咽了下去。“我去给小安接一杯热水,不要乱跑好吗?不要离开这个房间。”
我打着嗝,胡乱点头。